用尽心力,终得情诗一二字而已。
 
 

【喻黄】踏雪来 11-13

古风架空,谈情说爱,琴师喻x剑客黄。

给喻队的生贺。

爆肝也双更不了好痛苦。现在其实已经2.10了,喻队生日快乐!

相信我我一定能在今天之内完结【真爱脸。

嗯这章少天回来啦。来吃糖,顺便舔一舔玻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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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过了腊月过正月,青山白头,松枝不老。

广陵城里已过了最冷的时候,皑皑白雪渐渐开始化了。可喻文州还是没有等到黄少天。

想留住一个随心所欲的逍遥剑客,剖出一颗真心来尚且未必足够,又何况区区一坛踏雪来。

喻文州苦笑,果然还是贪心不得啊。

可是心底那些冲破屏障恣意妄为的欲望和期盼,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没有收回的道理。

 

"公子,沈公子又递帖子来了。说是在东篱下设宴摆酒,叶公子,王公子,还有方小少爷他们几个都应了要去,就差您了,您看……"侍童小白手里捧着个素色请帖,站在桃树底下等他。

喻文州伸手按了按皱起的眉心,闭了闭眼睛,声音里尽是疲惫,"那便替我回了吧,就说我一定到。"

自从入冬以来,喻文州似乎就没露过几天笑脸,神情总是恍恍惚惚的,小白和宋嫂他们看在眼里,都有点心疼。虽然他不知道他家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他希望公子能开心些。

往日里每次公子去东篱下赴宴聚会的时候,小白都觉得公子挺高兴。所以他想,公子这回要是去了,兴许就能开心些,眼睛里也就不会那么暗淡了。

眼下一看喻文州答应了,忙乐颠颠地跑去回信儿去了。

刚迈开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公子,沈公子还说了,明日要与公子把酒言欢,还特意嘱咐来着,叫您明儿带一坛踏雪来去呢。"

喻文州眼皮一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过身来挑挑眉,"踏雪来?"

"是呀,沈公子说上次在叶公子府上尝过一回,至今还对咱家踏雪来念念不忘呢!"

喻文州垂下眼睛,半晌都没说话。

小白等了好一会儿,看见他家公子这副表情也不敢开口问,就那么直愣愣地在原地站着,等他开口。就在他觉得自己的一双脚都快长进地里的时候,喻文州低哑的嗓音飘飘渺渺地传过来。

"那就……去把坛子起出来吧。明日带着去。"

眼见冬天就要过去了。他等的那个人,大概不会回来了。他的那坛酒,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了。

喻文州不过眼巴巴地等了一季冬日,却好像已然蹉跎了半生年华。

 

小白飞快跑进后院的身影渐渐移出视线,喻文州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他迫不及待地想带着那坛踏雪来去赴明日的邀约,他希望好友们赶快将这坛酒分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得以从思念的泥淖中抽身而出,从此不必怀着期待去等,不必带着忐忑去盼。

喻文州甚至希望有一双手,谁的都行,能够探进他的内心,将那株纷乱的藤蔓连根拔起,不留余地。他这样想象着,心里涌上一丝恶意的快感。

说白了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他们不过用彼此的半分真心互相对换。黄少天的每一次离去与归来都像是在与喻文州做一场缓慢而温柔的博弈,喻文州的唯一筹码,便是黄少天的一念之差。

喻文州心如止水了这么些年,突然面对这样耗费精力的博弈,他已经开始累了。

 

翌日。晴空万里,是意想不到的好天气。

喻文州照例失眠了半宿,又早早地醒了,便打点了些吃食礼品,喊上小白拎起昨日便从树底下起出来的踏雪来,准备出门赴宴。

跨出门去,喻文州突然抬头看了看门匾上苍劲有力的“笑苍生”三个字,看着看着嘴边竟露了点久违的笑意。

笑苍生?应是苍生笑我多情。

喻文州望了望小白手里那坛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小白,去,把酒换了。就拿……苏先生送的那坛江南意吧。”

情为何物?便是悬崖勒马后,整整衣摆,再纵身一跃。

 

12.

这一夜,喻文州睡得异常安稳,好梦绵长。

许久不见的黄少天,居然策马扬鞭地来入了他的梦。明媚的神情一如往昔,眉眼间全是暖洋洋的笑意。恰似春林渐盛,春水初生。

梦里的黄少天翻身下马,弯起眼睛冲他笑着,像当日那只向他讨吃食的小画眉。

黄少天跟他说,白首青山约,抽身去得无?

喻文州差点笑出声来,他的小画眉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文绉绉的了。

去得去得,自然是去得。

可还没等答话,他便醒了。

夜色正在慢慢褪去,天边露出一点鱼肚白,雾蒙蒙的,与松散的云絮纠扯成一团,软绵绵的,看不真切。

喻文州听见响动,坐起身来,便对上一双晶亮亮的眼瞳。

 

黄少天回来了。

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黄少天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回来了又为什么会进他的房间站在他的床边,以及,他是不是仍然停留在梦境之中,这些接二连三的问题喻文州全都无暇顾及。他满脑子只有六个字,反反复复,无声地叫嚣着。

黄少天回来了。少天回来了。他回来了。回来了。

喻文州坐着不动,他甚至不敢伸出手去碰一碰眼前那人的脸。他唯有不出声地看着他。他的视线在积极而急切地游走,从黄少天汗湿的额头,到他的布满水渍与灰尘的鞋尖。他沿着黄少天皮肤的纹路看下去,仿佛要穿透他的骨血,直看进他的五脏六腑。

“文州文州,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被我吓着了?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刚进门,想来看看你……果然还是太早了些,天才刚蒙蒙亮呢。都怪我太唐突了,好像吵醒你了,对不起啊文州。”

黄少天说话依然很快,可是声音却异于往常的轻柔,大概因为还是清晨,一切都处于正在苏醒的状态。

天色越来越亮,霞光斜进窗子里来,映在黄少天的侧脸上。喻文州看见他鬓角还未及擦去的汗珠,还有他因为马不停蹄彻夜归返而乌青的眼底。

他张了张口,千言万语都如一根尖利的鱼刺硬生生卡在喉咙,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最后磨磨蹭蹭蹦出四个字来:“欢迎回来。”

与之前说的话一模一样。数十日的辗转反侧与惊涛骇浪都被掩盖下去,被他演化成与以往相同的又一次归来。

黄少天一听就笑了,如释重负一般。他抬手抹了一下额角的汗水,侧身从行囊里捧出一个净白的瓷罐。

“文州,我去了塞北。这罐子里装着的,是今年冬天雅措山上的第一场雪。”

“今年的冬雪下得很晚,我一直不死心地等着,所以回来晚了。”

“文州,我尝过,原来真的是甜的。”

喻文州抬眼看住黄少天的眼睛,片刻后他笑了,笑得温柔似水,温煦如风。

他仿佛看见那个纵身一跃的自己,随后透过山谷里幽幽的回声,听见了粉身碎骨的声响。

他居然觉得心甘情愿。

 

 

13.

小白大清早起来,看见许久未见的黄大侠风尘仆仆地站在院子里,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直到黄少天冲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笑得一脸张扬,他才相信自己没看错。

笑苍生的老老少少不一会儿都凑了过来,叽叽喳喳围着黄少天说话,问这个问那个,顺带听黄少天开讲塞北数月游。

闹了好一会儿,喻文州才在一旁出了声,“少天为了赶路一宿没睡,也没吃什么东西。你们闹够了,就让他歇歇吧。”

宋嫂一听心疼得不行,一拍大腿就要去后厨给黄少天做早饭,临走还拖了两个帮手。众人四下散了,小白走在最后,偷瞄了一眼喻文州,随后背过身来,浅浅地长吁一口气。

他家公子终于笑了。

黄少天确实累坏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又被喻文州推着去睡了一个好觉。醒来走进厅堂,便看见喻文州端着茶碗坐在桌边,低头看一本琴谱。

喻文州听见他的脚步声,仰起脸笑着招呼他,“少天睡醒了?快来尝尝我新泡好的茶,比之前的更香呢。”

幸好那坛踏雪来被他留了下来。喻文州喝着塞北雅措山上的雪水冲泡的甘香龙井,这样想着。

 

“文州文州,我好不容易回来了,那个……虽然比约定的归期晚了这么久……”黄少天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冰雨的剑柄。

喻文州笑,“少天想喝酒?”

“唔……文州,那个……踏雪来……”

“留着呢。喏,你看。”喻文州踢了踢脚边摆着的酒坛子,示意黄少天去看。

黄少天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笑嘻嘻地看着喻文州,“那,老规矩?”

“好。”喻文州应他。

黄少天喜欢喝酒,尤其喜欢在房顶上喝酒。之前他和喻文州彻夜长谈,把酒言欢,总是要在房顶上。

喻文州想叫小白去搬梯子,却被黄少天一把拉了回来。

“大半夜的,小白都睡了。不就爬个屋顶嘛,要什么梯子,看本剑圣带你上去。”黄少天不怎么费力地拎起地上的酒坛子,左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腰,喻文州还没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便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屋顶上。

喻文州的心这时候才开始狂跳起来,生猛得快要跳出他的胸腔,让他不自觉有些喘。可黄少天对这微妙的变化浑然不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举起坛子仰脖喝了一大口。

喻文州猜想自己的脸上一定挂着狼狈的表情,幸好夜色正浓,黄少天他瞧不见。他快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等到确信自己从心跳到表情再到眼神都一如往常后,才慢慢在黄少天身边坐下来。

黄少天端起坛子又准备喝,却被喻文州麻利地抢下来,护在怀里。

“规矩照旧,一夜好酒,换一个故事。不然不让喝。”

嘴馋的剑客乖乖地从记忆里搜刮此次塞北之行的途中际遇,他去过了多少座城,在城里遇见多少不平之事,又目睹了多少江湖恩怨的缘起与了结。

喻文州依旧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也不碍着黄少天讲故事。

絮絮叨叨地讲了好半天,连精力充沛的黄少天都说累了,两个人便各自静默地并肩坐着,也不觉尴尬。

又过了一会儿,喻文州侧过头去,“少天,你似乎从不挂心江湖之事。你明明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剑圣,为什么不加入门派,不去参与江湖事务,而喜欢四处游玩?”

黄少天没有看他,反而双手垫在脑后仰躺下来,面对着夜空里那一轮弯月。

喻文州听见他低声笑了笑,语气难得地正经起来,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清冽又温柔。

“在我心里,自有一个江湖。那是一个太平盛世。我更喜欢看家家和美,安居乐业。城镇里有生意兴隆的茶馆和酒楼,也有劳碌奔走的生意小贩。有发自内心的善举,也有仗势欺人的不平之事。这样平凡普通的生活,才是真正的江湖。”

黄少天很少这样说话,月光淡淡地拂在他脸上,一双眼眸显得越发明亮,仿佛所有的星光都碎在他的眼里。

“世间所有的仇怨都是一时兴起。无非是有所欲,有所求。有人求的是权势,有人求的是武学,有人求的是正义。”

“那少天你求什么?”

“我?我求自在。”

喻文州一怔。似乎感受到身边人的变化,黄少天偏了头看过来,笑容里带着不受拘束的快乐和舒坦,自顾自地说下去。

“人一旦有所欲,有所求,便会被束缚。心有所累,便不得从心。我只求自在逍遥,不求其他。若是心里总牵挂着什么,惦记着什么,事事皆要挂心,人便得不着自在。”

喻文州躲开黄少天的目光,学着他把视线投向更遥远更漆黑的夜幕深处,开口问他:“那情呢?少天不愿心有所累,那在你心中,情为何物?”

黄少天笑着摇头,“我不知道。有情人愿成眷属,愿相守,愿白头。他们抛却并且牺牲自我,甘愿交付真心,成为彼此的负累。可是如果有情要以自在为代价,我不愿。我不愿成为别人的负累,也不愿为人所累。江湖嘛,当然是要逍遥快活才是。”

喻文州沉默着,没有去答他的话。他只知道牢牢盯住那轮弯月,似要看到天荒地老。月光一点一点冷下来,他觉得自己也在一点一点冷下去,如同在冰室中囚禁一世,不得出逃。

他又听见山谷里那声粉身碎骨的声响,一遍一遍,回响不绝。

黄少天是心无所累的。他的心不会被任何事物、任何人所捆绑。他自在逍遥,他洒脱恣意,他从心所欲。

黄少天是留不住的。

困不得。也爱不得。



TB了个C >>> 14-15

完结倒计时!

10 Feb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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