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心力,终得情诗一二字而已。
 
 

【全职】烽烟共良辰 04

全职多cp [修伞][双花][喻黄] 

抗战时期伪谍战paro. 


嘛。遇到了间歇性自我否定,不自信能够把握这个大架构的故事。看到热度也有点灰心。

所以,如果还有人在看,烦请各位给我留个言吧: ) 说什么都好,让我知道还有人在等着听我讲完这个故事,谢谢大家,鞠躬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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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和平饭店的三二四房间里,又是一夜春宵。

翌日,孙哲平照例在午饭后将张佳乐送到百乐门,道别前又在门口好一番耳鬓厮磨。张佳乐抬手揉着酸痛的后腰,用另一只手跟人挥手。

其实这样下去也不错,如果自己不是别有居心的话。

孙哲平看见他的小动作,嘴角露出一点餍足的笑意,却在心里暗暗想,下回得温柔点儿。万一把人欺负狠了,自己也捞不着多少好。

他拉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突然一辆汽车从马路对面斜插过来,正停在他的车前。

孙哲平本能地觉出来者不善。

几个面孔陌生的人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人走到孙哲平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孙老板,我家少主人想请您到府一叙。”

孙哲平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张佳乐却在暗地里吓破了胆子。

说话的那个人,他见过。

“哦?这么大阵仗来请孙某,实在劳您费心了。敢问您家少主人是何方神圣,与孙某又有何事要叙?”

孙哲平面沉如水,左手却暗暗攥紧了车门把手,隐约显出几根交错的青筋。张佳乐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可他结结巴巴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家少主人想和您谈一笔生意,您一定会感兴趣的。至于我家少主人的身份,您去了就知道了。”来人彬彬有礼,说话态度不卑不亢,挑不出一点错处。

孙哲平松了手,抿紧的双唇间溢出一声冷笑,“您家少主人真是懂得待客之道。看来今日这个约,孙某是非赴不可了。”

于是低下头吩咐司机,“陈叔,把车开回公馆吧。我没事,不用担心。”

那辆簇新的高级轿车旁早有人替他打开车门。孙哲平走到车门边上,突然抬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张佳乐一眼,然后矮身坐进了车里。

那一眼,如同一盆冰凉的水兜头浇下,张佳乐整个人都被冻在冰天雪地里,动弹不得。

孙哲平一定知道了。知道了他的目的——接近他,勾引他,取悦他,只是为了和他做一笔交易。

可是他连委屈都没资格,他一点都不无辜。

他只觉得一切都来得太快。像一个笨拙的杀手,连房门还没推开,就被捉住判了死刑。

张佳乐的分辩像有气无力的梦呓,“孙哲平……你别那样看我……我,我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不是吗?

“原本……不是的。”

张佳乐讷讷地闭了嘴,怔怔地看着汽车绝尘而去。

他想,一切都结束了。

他和叶秋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叶秋和孙哲平的交易也才刚刚开始,可他和孙哲平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原本就屈指可数的信任,零星几个夜晚的欢愉,和仅有的一丁点贪恋和温存,全都毁在他手里。

不,不是的。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张佳乐蓦地回过神来,片刻不停地朝方家大宅飞奔而去。

 

“方锐!叶秋在不在你这儿?”

方家别墅里,二楼会客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发出“砰”一声巨响。

站在门口的张佳乐气势汹汹,瞪大的双眼里正燃着烈焰,眼角通红,因着一路飞奔,胸口正不停起伏。

“哎?张佳乐?你怎么……”方锐被一反常态的张佳乐吓得不轻。

一个脸色煞白的佣人跟在后面,头都不敢抬,“少……少爷,张先生说……说有要紧事,我拦不住……”

反倒是被指名道姓的叶秋淡定得很,挥了挥手示意佣人下去,关上了会客室的门。

“急什么,我不是在这儿嘛。”

叶秋神态悠闲,食指轻轻点掉一截烟灰,“说吧,谁惹着你了?还是孙哲平欺负你了?”

张佳乐正在气头上,瞪着叶秋像瞪着经年的世仇。

“你还好意思提孙哲平?不是说好了过一段时间再去找他的吗?为什么提前?为什么突然变卦?”

什么?叶秋有点糊涂,方锐也一头雾水。

“老叶你别跟我装蒜,还口口声声说请他去谈生意。你明知道他还没有完全信任我,你改变了计划好歹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吧!”

叶秋皱眉,手里的烟燃尽了也不知道收,“你是说,已经有人找上孙哲平了?”

“你问我干什么!不是你派人去的吗?”

叶秋闭口不言,脸上浮现出郑重的神色。

兴师问罪的张佳乐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看明白,叶秋和方锐大概是真的不知情。

那今天来的那些人……

“等一下啊张佳乐,老叶在上海的人都还在基地整装待发呢,你怎么知道来找孙哲平的人跟他有关?”方锐跟着回过味来,挑出个很关键的疑点。

张佳乐有点懵,“我看他们是老魏的人……我还以为……”

嗯?

叶秋有些明白了,“是老魏的人?你确定没看错?”

“当然没错!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记人长相我最在行。那个人的脸我记得很清楚,去年在南京的时候见过的,就跟在老魏身边。”

“老魏?蓝雨那个老魏?他跟孙哲平怎么扯上关系的?他不是不碰这边生意的吗?”

方锐自然知道魏琛是何许人也。方家老太爷年轻的时候,还和蓝雨的上一代当家人打过交道,据说交情甚笃。

蓝雨是上海滩一等一的大帮派,家大业大,黑白两道都有人脉,说是地头蛇未免有些低看他们。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多一笔买卖就多一条后路。蓝雨向来以黑市生意为主要财路,近几年也渐渐开始收购小商铺,挪了一部分资金过来,开始做明面上的生意。日本人正急于拉拢商界,像这样的帮派一定是重点笼络对象。

可是蓝雨在南京起家,大部分生意和人手都在南京,或者周边小镇。好端端的,这魏琛怎么突然想起来上海插一脚?

“这你可冤枉老魏了,那个老东西肯定懒得搅和进来。人是他的,请人的可不一定是他。”

比起不明白状况的张佳乐,和完全不明白状况的方锐,叶秋显然知道的更多。

习惯性地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叶秋陷入了旁若无人的深思里,看不出喜怒。

能使唤得动老魏的人,除了那两个小鬼,也没别人了。

“这事儿棘手得很啊……”叶秋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

哎,这批货八成是没戏了。

 

 

汽车七拐八拐地绕着小路开向城西,停在醉仙居门口。

孙哲平抬头望了望牌匾,这地方他来过,位置不算偏僻,周围人丁兴旺,应当不会出什么乱子。

他被引进一间上好的包间,楼上右手边最里间,天字一号房。

推开门,桌上摆满了醉仙居的招牌佳肴,两壶好酒正翘首以待。桌旁品茶的,正是喻文州与黄少天。

孙哲平见他们两人都眼生,不由得多了几分戒备。面上不动声色,稳步走到桌前,略略颔首虚行了一个礼,“约请孙某的,可是二位?”

喻文州点头,笑容一贯地亲切温和,“孙老板请坐。”

孙哲平依言坐下。

“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请孙老板到这儿来,实在是唐突了些,望您不要见怪。”

孙哲平心底冷哼一声。

“在下喻文州,旁边这位……”

“我叫黄少天,派人去请您的就是我。今天冒昧请孙老板到这里来,是想跟您谈一笔生意。”喻文州未尽的话头被黄少天抢了去,想是不耐他慢条斯理的客套。

孙哲平将这两个名字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然而一无所获。难道是化名?可是这面孔看着也眼生。

“要是谈生意,孙某自当十分乐意。只是二位看起来眼生,不知……”

喻文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孙老板不必忧心,我二人才来上海不久,您没听说过也是应当。您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大可当作是在跟蓝雨做这笔生意。”

孙哲平了然。眼前的这两人,其中一位应当就是那位“少主人”。怪不得胆子大到敢当街拦下他,原来有这么一尊大佛当靠山。

“孙老板可不要怀疑我们的诚意啊,我和文州是真心实意想要跟您做这笔买卖。虽然我们俩来上海也没多少日子,可是这不代表我们不能跟您谈生意是不是?您放心,只要您有意合作,我们肯定不会亏了您。条件都是可以谈的嘛。”

黄少天看喻文州这么快就把蓝雨的旗号抬了出来,就知道孙哲平不好对付。看来想谈成这笔生意,远没有那么简单。

“哦?孙某还不知,二位究竟要和我谈哪桩生意?”

黄少天心直口快,刚要开口,却感觉喻文州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于是乖乖地闭了嘴。

“孙老板是爽快人,喻某也就开门见山了。”喻文州笑了笑,直视孙哲平的眼睛,“我们想要孙老板手里那批货。”

孙哲平眯起眼睛,“喻先生的话,孙某听不太明白。孙某一介商贾,孙家名下的商行店面多达数十处,手里的货品自然也多种多样。不知喻先生您说的,究竟是哪一样?”

孙哲平你装什么傻,欺负文州脾气好啊,哼。黄少天气闷,又不好开口,只能拿眼睛瞪他。

喻文州也不恼,“相信孙老板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既然这样,我也不介意说得更明白些。孙老板上个月是不是从日本人那里截了一批货?二十把勃朗宁,五十架捷克式轻机枪,还有……”笑意愈深,白皙的指节轻叩桌面,“三十架伯格曼冲锋枪。”

黄少天在一旁暗暗咋舌。虽然这份情报他早就知道,但是听见喻文州这么一项一项报出来,仍然有些心惊肉跳。虽然数量不多,可是这批军火在眼下已经算得上一等一的火力。手里攥着这么一批宝贝,孙哲平的胆子不小,野心一定也不小。

孙哲平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且不论他们有何目的,不论这场谈判究竟是个机会还是个陷阱,单从情报的准确度上看,他们绝非等闲之辈。连这批货具体的名目都能探查得到,其背后的情报网络一定非同小可。这样的大手笔……

他想到这里,嘴角居然带了点笑意,“冒昧地问一句,您二位,是姓国,还是姓共?”

哎?这个人脑筋转得挺快的嘛。黄少天想。

喻文州有些好奇,“孙老板不怀疑我们是日本人?”

“喻先生说笑了。日本人是不会来谈判的,他们会说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

喻文州听完,只是笑,并不打算继续回答他的问题。

孙哲平想了想,似乎也不是很介意。说到底他是个商人,商人重利,至于出钱的人是谁,他并不是太关心。

“孙某有些好奇,喻先生和黄先生,怎么知道我愿意出手?要知道这些军火在时下紧俏得很,孙家碰巧也有一些道上的朋友,我也可以送给他们,做个顺水人情。”

“喻某也不藏着掖着了。孙家的生意,是不是在资金周转上遇到了困难?”

喻文州一动不动地盯着孙哲平,直到从那一双眼眸里精准地捕捉到微妙的变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魏叔给的这第一条情报,算是押中了。

孙哲平挑起眉,目光带了些玩味,“你调查我?”

“孙老板见谅,只是为了合作增进了解。”喻文州礼貌地笑,“既然资金紧张,手里又有这么一批值钱的宝贝,孙老板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喻某猜得可对?”

孙哲平看着他,目光深不见底,但未开口便是默认。

“所以就算不是我们,也会有别的人愿意跟孙老板谈这笔生意。我们只不过抢在前面,捷足先登罢了。”

孙哲平听出喻文州似乎意有所指。

“别的人?喻先生指的是什么人?”

“这个嘛……”喻文州面露难色,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黄少天看不过眼,抢过话头,“不就是那个百乐门的调酒师嘛,长得挺好看那个。孙老板,您不会不知道他接近您是别有居心吧?”

孙哲平着实有些吃惊。他的确从一开始就知道张佳乐别有居心,可他一直以为眼前这两人就是……

他想起那帮人来请他时张佳乐煞白的脸色,和目送他上车后那双黯淡绝望的眼睛。

心里猛地一抽,疼得他连虚浮的笑意都快挂不住。

喻文州看出他脸色不好,忙封了黄少天那张没遮没拦的嘴,“是喻某多事,少天也是胡乱猜的,当不得真,望您不要见怪。”

孙哲平缓了缓心绪,摆摆手,“无妨。孙某心里有数。我们还是接着谈生意吧。”敛了敛面容,恢复方才的姿态,“喻先生打算出多少钱?”

喻文州伸出一只手,“五十根金条。”

一旁的黄少天拿出个小巧的方盒,里面放了十根金灿灿的小黄鱼,“这是定金,另算。”

孙哲平弯了弯嘴角,“这么大方?”

“为民出力。”

“不过,”孙哲平有意顿了顿,“这些钱,别人也同样出得起。”

喻文州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上钩,“据喻某所知,孙老板似乎还想要药品的特许经营权?”

孙哲平的神色明显起了变化,眼里意味不明。

黄少天在心里默不作声地夸了一句“魏老大果然厉害”,下回一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特许经营权可没那么容易,喻先生真是神通广大。”

喻文州谦虚地笑笑,“喻某不才,但这点事还是办得到的。只是……希望孙先生能拿出点诚意来。”

孙哲平来了兴致,示意他继续说。

“上海的药品经营权虽说掌握在日本人手里,但不只日本人才有。德国大使雅各布先生或许肯出面帮这个忙,关键是,孙老板您有没有诚心合作。大使先生只抽三成利,剩下的全部都是您的,孙老板意下如何?”

孙哲平似乎并不需要深思熟虑,“只要事成,自然不会亏待大使先生。”

哪怕德国大使要求跟他五五分成,他都是赚了,何况只让三成利。

喻文州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经营权和钱款,我们都会尽快办妥,必定不会亏了您。只是交货时还要劳烦孙老板想办法,帮我们运出城。”

孙哲平皱起眉,眼神陡然锐利,“现在上海形势严峻,日本人的看守极其严密,我将货运进码头都颇费了一番功夫。喻先生凭什么认为,我会甘愿冒这个风险?孙某大可直接将这批军火上交给藤井将军,我需要的东西,他一样也不会少我的。”

喻文州笑如春风,话语却锋利如刃,“当初截下这批军火的时候,孙老板的人亲手杀了不少日本人吧?您觉得,藤井将军要是知道了,会善罢甘休吗?”

孙哲平上一句原本就是试探,这下终于探到了实处——喻文州果然知道这批货的来路。

虽然被将了一军,他却没什么怒气。这种可大可小的把柄落在他人手里,不算碍事。至少他证实了,喻文州这伙人确实与日本人无关。

“你们打算运到哪里去?”

喻文州笑意不改,神色磊落,“江南。”

孙哲平盯着对面的人看了许久,嘴角虚浮的笑意散开,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眼里的欣赏显而易见。

“贵党果然多仁人志士,有喻先生这样足智多谋的人才,实属万幸。孙某佩服,佩服。”

喻文州报以一笑,“孙老板过奖。国难当头,喻某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至于其他,还要仰仗孙老板您了。”

孙哲平站起身来,“那钱款和经营权的事,就劳烦喻先生了,孙某静候佳音。”

“孙老板大可放心,”喻文州也跟着站起身,伸出手,“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孙哲平也伸出手去,与他重重相握。

“合作愉快。”

 

原本是一场各怀鬼胎的博弈,居然以推心置腹为结尾。

“国难当头”四个字,被战火烙刻在他们的骨子里。良知犹在,义节犹在,必定有人甘愿万死以赴,保全这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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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Jul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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