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多cp [修伞][双花][喻黄]
抗战时期伪谍战paro.
久等了，实在抱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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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从方锐那儿出来，已经近傍晚了。
叶秋回到公寓里，倒了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了支烟，望着窗外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
不知道那笔生意最后谈得如何，不过按照他对那两个小鬼的了解，一个心思缜密，一个爽快利落，此时又有蓝雨做靠山，结果必定双方满意。
他盯了许久的这批军火，恐怕是要落空了。
叶秋掸掸烟灰，听见外面人通报，说老吴来了。
“叶大少，近来可好啊？这房子住得还满意吗？处里最近忙，我也没空上您这里来看看，多有怠慢，实在抱歉啊。”
叶秋转身看见来人，碾灭了手里的烟，吊起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吴副处长是大忙人，我这儿也没什么事，哪敢总劳烦您。”
看见叶秋脸上的神色，老吴就知道这尊佛现在不好惹，又弄不清楚究竟是哪里犯了太岁，只能讪讪地赔着笑。
叶秋不想跟他废话，收了笑容在沙发上坐下来，“老吴啊，我最近挺好，这房子住得也挺好，”说着抬起两条长腿往桌上一搭，斜了眼风瞟过来，“可是我的人不怎么好，你说怎么办呢？”
老吴一哆嗦，这叶大少果然还在为不给他的人配军备的事记着仇呢。
“叶大少，这……您也知道，处里……”
叶秋打断他，“得了，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们处里局里怎么样我叶秋管不着，可是你得回去告诉戴老板，既然他把特别行动队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人，我的人该有什么待遇，队里就该有什么待遇，一分都少不得。”
老吴恭恭敬敬地弯着腰站着，背后冷汗几乎成河，打湿了一大片衣料。
叶秋在心里头把戴笠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初把那帮吊儿郎当不成事的人交给他，美其名曰什么特别行动队，让他帮着带带。他起早贪黑呕心沥血地花了大半年工夫，总算把人练得上不愧对党国，下不给黄埔丢脸，委实累坏了他。明明是给戴笠办事，可他戴老板倒好，连必要的军备都不给，还得他自己千辛万苦地到处截流。
还总截不着。
想到这里，刚丢了一批军火买卖的邪火又窜了上来，横冲直撞地闹得他脑袋疼。
“是是是，叶大少的意思我一定给您带到，戴老板知道您的难处，一定马上给您想办法。只是最近前线战事吃紧，军备本就紧缺，局里也正为这事焦头烂额呢！您多体谅……”
看人面露难色，叶秋不屑地轻哼出声，“行了老吴，你也别费工夫跟我哭穷，戴老板一只金笔都是天价，我就不信他没钱买几把枪。”
老吴一脸尴尬，也不好接话。叶秋和戴老板是有交情的，人家可以指着戴笠的鼻子骂，可他自己就是一给人卖命的，哪里敢说上头的不是。
“我知道这事情轮不到你做主，你替我把话带到就行。说到底，这支特别行动队是给他戴老板做事，要是连枪都没有，”叶秋的话音突然加重，眼神陡然锐利，“到时候就别把办事不力的屎盆子往我叶秋的脑袋顶上扣。”
这话已经很不客气了。老吴心里也知道戴笠这回做得不地道，理亏的是他们，眼下看叶秋还没有翻脸的意思，连忙唯唯诺诺地应下。
话说到这份上也差不多了，叶秋抿了抿唇，不再多说，恢复了那副懒散的面相，把酸麻的双腿放了下来，点了支烟。
老吴如蒙大赦，“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叶大少您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戴老板吩咐过了，别的不敢说，人和钱都不是问题。”
叶秋“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挥手，算是送客。
老吴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底下人敲门进来，走到叶秋身边耳语了几句。听完消息的叶秋神色一凛，眉头紧蹙，原本倚靠在沙发上的脊背忽然绷得死紧。
“什么时候的事？”叶秋问。
“人是今天上午带走的，已有十几个小时了。”
叶秋望了望窗外黑透了的夜色，抿紧了嘴唇，眼眸幽深。
“老吴，”叶秋开口叫住站在门口的人，“把你的人带上，跟我出一趟门。”
习惯了听命行事，老吴什么都没问便点了头，匆匆出门清点人手去了。来报信的人也被吩咐下去准备，房间里留下叶秋一个人。他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抓起了身旁的电话。
“方锐，现在立刻马上去中正路128号找九爷，帮我捞个人。”
电话那头的方锐有点懵，还没想明白就条件反射地问，“谁？”
叶秋深吸了一口气，“苏沐秋。”
方锐没听说过这个苏沐秋，可是他听说过九爷。九爷是上海滩一霸，上海大大小小的事务，上至保安队警察局，下至店面商铺，都有他的势力。为人仗义却手段狠辣，戾气极重，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叶秋在上海的网还没布好，远未到能够随心所欲的地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愿意得罪九爷去捞人，方锐再不明所以也知道事情轻重，连忙换了衣服出门。
坐在汽车里，叶秋沉默地听完了手下人更为详尽的汇报。
人是上午带走的，被直接带去了九爷在中正路的房子，宅邸里有间地下室，是他专门处置人的地方。现在是晚上十点，已经过去十三个小时了。
叶秋很难想象出苏沐秋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说实话，他连人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据线上的消息，苏沐秋是因为拐了九爷的小相好桃玉，才被抓的。九爷对这个桃玉宝贝得很，为了此事想必大动肝火。
叶秋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个混蛋，招惹谁不好，偏去招惹了个有主的，还是个不好惹的主。
到了地方，叶秋却不让老吴他们跟着进去，只让他们站在门外等，自己叫了人传话进去。
九爷得了通报，很是纳闷。
自己府里边刚出了事，他心里烦躁得很。桃玉是他近几个月捧在心尖上的宝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白脸，居然差点拐了他的人跑了。这要是传出去，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他在道上摸爬滚打了这许多年，最怕夜长梦多。可这人还没处置完，又蹦出这么一个叶秋找上门来。这个名字他在南京的时候听说过，虽然不知道身份，但至少知道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眼下这个时候，叶秋来他这里干什么？
纵使一时想不通原委，九爷也不敢怠慢，忙命人把叶秋请进来。
“叶某见过九爷。深夜叨扰，多有得罪，望九爷不要见怪啊。”叶秋大大方方踏进厅堂里，拱手浅浅地作了个揖。
九爷跟着客套，“哪里哪里，在下久闻叶先生大名，如今登门来访，在下求之不得。只是准备仓促，招待不周，先生见谅。”
叶秋不跟他多让，就势在椅子上坐下来，端起旁边的茶啜饮一口，“九爷您这儿的茶真香。”
九爷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更是堵得慌，可明面上还得顾忌礼数。
“叶先生，敢问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叶秋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他，“叶某冒昧登门，是想向您讨个人。”
九爷眼睛一眯，“谁？”
“苏沐秋。”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在这里？”九爷已经收起了客气的笑容，神色狠厉起来。
叶秋笑了笑，口气仍是客客气气的，“九爷您别介意，前几日在下在百乐门遇见过这个人，一件贴身物件不留神被他偷了去，就一直派人盯着他，这不，刚查到他的住处，就看见人被您带走了。”
九爷面色不善，却也没起疑。
“若真是这样，您搜了东西拿回去便是。为什么来我这里讨人？苏沐秋这小子拐了我的女人，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在下要是能搜着东西，又何苦来这一遭？我的人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就是没有找着那物件，这才没法，只好上您这儿来一趟了。”
叶秋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根上好的雪茄，“九爷，您的意思我明白，这种人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只是我那个物件实在是丢不得，望九爷抬手，帮在下一个小忙。不妨把人交给我，等我拿回了东西，一定帮您好好教训他，就算是这样……”他抬手在脖颈间做了个“杀”的动作，“也不会脏了您的手，您看如何？”
九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表情明显有些松动。还没等他松口，门厅外又有人通报，方少爷来了。
“方锐？他来干嘛？”九爷狐疑的目光扫过叶秋，正好捕捉到他明显松了口气的神情，这才明白过来。
这个叶秋，果然来头不小。
“九爷，您近日可好？我爹还整日念叨您呢！就是他最近生意太忙，没空闲过来看您。今夜差我带了点薄礼，过来给您赔个不是。”
方锐人还未到，声响便已入门。待人进了门，身后的下人们把七七八八的礼盒子放在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这才眉眼含笑地凑过来作个揖，恭恭敬敬地行礼。
九爷心里还老大不痛快，可是方锐精得很，一来就把他家老爷子抬了出来，凭他和方家多年的交情，他再怎么不待见人，也得给方家老爷面子。何况方锐这孩子面善嘴甜，一番话说得礼数周到，他听着也舒心不少。
“得了吧你小子，回头跟你爹说一声，礼就不必了，到时候请我喝顿酒就行了！”
方锐乖巧地应了，这才转了转眼睛，打量着坐在一旁的叶秋，仿佛才发现这厅堂里还多了个人。
“哟这不是叶先生吗？您怎么也在九爷这儿？”方锐眨眨眼，神情自然得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也认识叶先生？”九爷心里哼笑一声，倒也配合他演起戏来。
方锐来了精神，使劲点头，“那是当然。叶先生一表人才，前几日还来过我们家，跟我爹谈了些要紧事，我爹还特意嘱咐我，要好生招待叶先生。”
叶秋斜坐在椅子上，挑起眉毛看他。
方锐笑得愈发灿烂，心里头却飞快地扎起了小人。他实在是夸不下去了，再夸都得把晚饭吐出来，只好换了个方法直奔主题。
“叶先生找九爷有事？”
叶秋满意地点点头，顺势把事情原委从头交代了一遍。
“哎，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不就是个小白脸嘛！”方锐一撇嘴，“九爷，我看这事吧，说大也不大，桃玉姑娘估计是被骗了才犯下错的。不管怎么说，人没走成，桃玉姑娘还是您的人。至于这小白脸嘛，横竖都是要处置的，既然叶先生也愿意帮这个忙，您就把人交给他吧，省得您费心不是？”
“哼，这个畜牲，心思都动到我这儿来了，简直胆大包天！”九爷好不容易熄下去的火又隐隐有复燃的趋势。
“九爷您消消气，来，喝口茶。”方锐端了杯茶递过来，“不就是个女人嘛，您何必生这么大气呢？漂亮又听话的女人多得是，改明儿我就给您找几个送过来。”
稍稍喘了口气，又抢在九爷之前接着道，“为了个女人，您犯不着跟叶先生过不去。这么斤斤计较，万一传出去，又得有那不长眼的在背后说您小肚鸡肠，您不是更糟心？”
看见九爷的眉头松了松，方锐使了个眼色让叶秋继续安静地待着，再接再厉，“九爷，叶先生最近跟我家有点生意往来，我爹嘱咐我好多回了，您跟我爹又有这么深的交情，不好砸了他的生意不是？”
九爷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再说了，”方锐凑近了些，压低了嗓音，“叶先生背后的人厉害着呢。”
这一句，算是正戳在九爷的心窝上。他一直忌惮叶秋的身份，下边的人早就把门口杵着的人都向他汇报了一遍，看架势，像是南京那边的人。这下从方锐这儿拐弯抹角地得到了证实，万一叶秋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还真犯不上为了一个小白脸得罪人。
想通了这些关节，九爷转了身，“把人带上来吧。”
苏沐秋一路被人押着过来，脚腕被粗糙的铁链子磨得生疼。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待了十几个小时，眼睛受不了光亮的刺激，手被铁链拴着抬不起来，只得眯起眼睛，打量厅堂里的状况。
灰不拉几的衣服歪歪斜斜地挂在他身上，深浅不一的血迹从衣料里渗出来，衣服上还有好些撕裂的口子，能看见斑斑点点的青紫痕迹。
明显是吃过不少苦头了。
叶秋看着苏沐秋的模样，脸色苍白也掩不住漫不经心的无谓，仿佛这些事情通通与他无关。眼睛里的光亮直直地透出来，神色磊落，带点倔意。
苏沐秋适应了光线，也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眨了眨眼睛，朝叶秋望过来，忽然就笑了。
叶秋心里狠狠抖了一下，心脏像被人攥紧，酸涩难当。
叶秋把人领到车里，上下打量他的伤势，还不忘嘲讽几句，“苏沐秋，你不但偷东西，还偷起人来了？”
“我又不是傻子。那姑娘勾搭的不是我，是那个九爷的干儿子。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见面，想去偷九爷的保险柜，被我撞见了，怕我通风报信，只好反咬我一口。”苏沐秋抬手蹭掉嘴角的血，语气不屑，“嘁，自己没能耐，还让小爷我给他背黑锅。”
叶秋弯了弯唇，“那你为什么不说？”
“说了有用吗？那可是他儿子，他会相信我才怪。”苏沐秋撇撇嘴，语气软了一些，“就算我说了又怎么样，他不会舍得伤他儿子的，最后倒霉的还不是那个姑娘。”
说完顿了顿，抬头看见叶秋似笑非笑的神情，苏沐秋迟疑了一会儿，才问他，“你为什么救我？”
叶秋勾起嘴角，忍不住逗他，“你猜？”
苏沐秋轻哼一声，“我才不信你那么好心。”
说完，低头从衣服的内袋里掏出了什么，抛向叶秋。 叶秋忙伸手接住，是那个宝贝打火机。
苏沐秋没看他，而是看向了车窗外，“叶先生大发慈悲地从九爷那儿救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吧。东西也还给你了，钱我也不要了，咱们两清了，好吧？”
说着就要开了车门下车。
叶秋没答话，也没拦他，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
苏沐秋受不了他的目光似的，开了车门下车，绕到叶秋那一边，朝车窗里的他拱拱手。
“叶先生，我就是一不起眼的小混混，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没什么利用价值，真用不着您这么费心。”
叶秋不接他的话茬，也开了门下来，靠在车边点了支烟，“你上次还特意摆了我一道，今天怎么这么轻易就还给我了？”
苏沐秋把脖子一扬，“小爷我什么都欠，就是不愿意欠人情。”
“原来你还知道欠了我人情，说话居然这么不客气。”
苏沐秋撇过头不看他，半晌憋出一句话来，赌气似的，“我看你不顺眼行不行？”
叶秋看了他一会儿，没什么表情，半晌才踩灭了手里的香烟。
“行。那我就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再会。”
苏沐秋笑起来，“叶先生您慢走不送啊！”话音未落，人已转身走了。
叶秋突然想起什么，冲着人背影喊，“你那破屋子都被翻成那样了，还怎么住啊？”
苏沐秋没回头，背对着他摆摆手，话音顺着晚风飘过来，带点笑意，“大丈夫四海为家，以天为盖，以地为庐！”
等人一步一步走远了，叶秋才坐上车，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公寓。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有人接起来。
“老吴，是我。法租界这边还有房子没？帮我再找一套。”
房间里光线昏暗，叶秋拿着话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不大的笑容。
“最好是，离我这儿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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